后稷出生
司马迁〔两汉〕
后稷,名弃。其母有邰氏女,曰姜原。姜原为帝喾元妃。
姜原出野,见巨人迹,心忻然说,欲践之,践之而身动如孕者。居期而生子,以为不祥,弃之隘巷,马牛过者皆辟不践;徙置之林中,適会山林多人,迁之;而弃渠中冰上,飞鸟以其翼覆荐之。姜原以为神,遂收养长之。初欲弃之,因名曰弃。
弃为儿时,屹如巨人之志。其游戏,好种树麻、菽,麻、菽美。及为成人,遂好耕农,相地之宜,宜穀者稼穑焉,民皆法则之。帝尧闻之,举弃为农师,天下得其利,有功。帝舜曰:“弃,黎民始饥,尔后稷播时百穀。”封弃於邰,号曰后稷,别姓姬氏。《史记》
原才
曾国藩〔清代〕
风俗之厚薄奚自乎?自乎一二人之心之所向而已。民之生,庸弱者戢戢皆是也,有一二贤且智者,则众人君之而受命底焉;尤智者,所君尤众焉。此一二人者之心向义,则众人与之赴义;一二人者之心向利,则众人与之赴利。众人所趋,势之所归,虽有大力,莫之敢逆,故曰:“挠万物者,莫疾乎风。”风俗之于人心也,始乎微,而终乎不可御者也。
先王之治天下,使贤者皆当路在势,其风民也皆以义,故道一而俗同。世教既衰,所谓一二人者不尽在位,彼其心之所向,势不能不腾为口说而播为声气,而众人者势不能不听命而蒸为习尚,于是乎徒党蔚起,而一时之人才出焉。有以仁义倡者,其徒党亦死仁义而不顾;有以功利倡者,其徒党亦死功利而不返。水流湿,火就燥,无感不雠,所从来久矣。
今之君子之在势者,辄曰天下无才,彼自尸于高明之地,不克以己之所向,转移习俗而陶铸一世之人,而翻谢曰:“无才。”谓之不诬可乎?否也。
十室之邑,有好义之士,其智足以移十人者,必能拔十人中之尤者而材之;其智足以移百人者,必能拔百人中之尤者而材之,然则转移习俗而陶铸一世之人,非特处高明之地者然也,凡一命以上,皆与有责焉者也。
有国家者得吾说而存之,则将慎择与共天位之人;士大夫得吾说而存之,则将惴惴乎谨其心之所向,恐一不当,以坏风俗而贼人才。循是为之,数十年之后,万一有收其效者乎?非所逆睹已。
东风齐着力·电急流光
纳兰性德〔清代〕
电急流光,天生薄命,有泪如潮。勉为欢谑,到底总无聊。欲谱频年离恨,言已尽、恨未曾消。凭谁把,一天愁绪,按出琼箫。
往事水迢迢,窗前月、几番空照魂销。旧欢新梦,雁齿小红桥。最是烧灯时候,宜春髻、酒暖蒲萄。凄凉煞,五枝青玉,风雨飘飘。
郑武公伐胡
韩非〔先秦〕
昔者郑武公欲伐胡,故先以其女妻胡君,以娱其意。因问于群臣:“吾欲用兵,谁可伐者?”大夫关其思对曰:“胡可伐。”武公怒而戮之,曰:“胡,兄弟之国也,子言伐之,何也?”胡君闻之,以郑为亲己,遂不备郑。郑人袭胡,取之。
书怀赠南陵常赞府
李白〔唐代〕
岁星入汉年,方朔见明主。
调笑当时人,中天谢云雨。
一去麒麟阁,遂将朝市乖。
故交不过门,秋草日上阶。
当时何特达,独与我心谐。
置酒凌歊台,欢娱未曾歇。
歌动白纻山,舞回天门月。
问我心中事,为君前致辞。
君看我才能,何似鲁仲尼。
大圣犹不遇,小儒安足悲。
云南五月中,频丧渡泸师。
毒草杀汉马,张兵夺云旗。
至今西洱河,流血拥僵尸。
将无七擒略,鲁女惜园葵。
咸阳天下枢,累岁人不足。
虽有数斗玉,不如一盘粟。
赖得契宰衡,持钧慰风俗。
自顾无所用,辞家方来归。
霜惊壮士发,泪满逐臣衣。
以此不安席,蹉跎身世违。
终当灭卫谤,不受鲁人讥。
悲士不遇赋
司马迁〔两汉〕
悲夫!士生之不辰,愧顾影而独存。恒克己而复礼,惧志行而无闻。谅才韪而世戾,将逮死而长勤。虽有形而不彰,徒有能而不陈。何穷达之易惑,信美恶之难分。时悠悠而荡荡,将遂屈而不伸。
使公于公者,彼我同兮;私于私者,自相悲兮。天道微哉,吁嗟阔兮;人理显然,相倾夺兮。好生恶死,才之鄙也;好贵夷贱,哲之乱也。炤炤洞达,胸中豁也;昏昏罔觉,内生毒也。
我之心矣,哲已能忖;我之言矣,哲已能选。没世无闻,古人唯耻;朝闻夕死,孰云其否!逆顺还周,乍没乍起。理不可据,智不可恃。无造福先,无触祸始。委之自然,终归一矣!
咏雨·其二
李世民〔唐代〕
和气吹绿野,梅雨洒芳田。
新流添旧涧,宿雾足朝烟。
雁湿行无次,花沾色更鲜。
对此欣登岁,披襟弄五弦。